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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检察官文联文学协会理事刘传萍作品│纪实小说《特殊的旅途》
来源:中国晨报 编辑:总编室 作者:刘传萍 阅读:3945次 发布:2023-03-11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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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6月24日,骄阳似火,出差成都回到侦查指挥中心,已是下午四时四十分了,领导安排回家休息两天,今天是周末,也应该回去看看。到专案组近三个月了,旅馆成了家,家反而成了旅馆,我怕久了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顾不上旅途劳顿,和战友们嘻笑着飞奔上车,一路笑谈着老公、儿子,朝家飞弛。如今高速公路修通了,回家只要半个小时左右,车过麂子岗遂道,再过不到十分钟就到家了,喜悦的心情无以言表,大家嘻嘻哈哈一片笑声。“嘟嘟...

6月24日,骄阳似火,出差成都回到侦查指挥中心,已是下午四时四十分了,领导安排回家休息两天,今天是周末,也应该回去看看。到专案组近三个月了,旅馆成了家,家反而成了旅馆,我怕久了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顾不上旅途劳顿,和战友们嘻笑着飞奔上车,一路笑谈着老公、儿子,朝家飞弛。如今高速公路修通了,回家只要半个小时左右,车过麂子岗遂道,再过不到十分钟就到家了,喜悦的心情无以言表,大家嘻嘻哈哈一片笑声。
“嘟嘟嘟……”,突然电话铃声大作,一看是分管检察长老总的电话,心想:坏了,肯定又有什么事了。
“你通知大家把身份证件准备好,24小时开机,随时通知随时出发。缑雅(化名)在珠海边防被控了。”老总说完就收了线并对我说,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缑在边防被控了?这么说我们要去带人回来?
缑系市医院专案的重要人物,为了开辟和扩大雅安医药市场,涉嫌行贿市医院院长近200万元。想当初,为了将她传讯到案,我们费尽心机才侦查到她的居住地,之后我和局长等四人到她居住的小区乔装侦查蹲守了两天,她就象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踪影全无,就连她家停放在小区后面的迈腾小车也积了厚厚的一层落叶,无人问津。甚至她天天按时上下班的老公也杳无踪迹。仿佛晓得我们要找她一样,她消失得彻彻底底的。最痛苦的是,在蹲守中,我坐在她家小区楼门对面的条椅上双腿过敏,亦或是毒虫爬过此椅,害我从膝盖后面至大腿处长了一层密密的红点,奇痒难耐。局长说肥皂洗过杀菌,我一晚上起来用肥皂洗五次、涂五次药都没效果,活活的折磨了我五天!老天有眼,今天她终于在边防落网了,岂不快哉?!
放下电话,我立即电话告知了其他同志准备待命,通知完毕正好到家。老公上班未归,儿子读书不在家,我便拿出从成都带回来的两条脏裙子洗了起来。心情特好,边洗边哼起了歌。
刚刚将裙子洗好准备晾晒,手机急促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歌声,局长来电:“你赶紧到刑大去办理接收手续,还有一个密码要记住,缑在珠海边防被控,你办好相关手续后与肖雨(化名)立即赶到雅安,李杨(化名)送你们。”
“好。”我收了线,一看时间已经快五点半了,今天又是周末,万一刑警大队的提前下班了怎么办?案情就是命令!我放下裙子,匆匆下楼,一路小跑到公安局。从我家出门到公安局不过三四百米的距离,两三分钟就到了。在公安局的坝子里碰见刑警大队长:“公子……?”我刚开口给他打招呼,他就说:“快上去,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我一听,很是感动,想是局长已经给他联系过了。我冲到公安局二楼刑警大队办公室,刑警大队的内勤妹妹小雪挺着个大肚子接待了我。
“授权撤网密码有效期只有10天,你们啥时去?”老实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打电话请示了领导,领导说:“立即就去!”她才打电话请示了市公安局要了密码,并将犯罪嫌疑人移交接收文书填写好交给我,我怕漏了什么手续去珠海那么远,再补就迟了,一再问她还有什么手续,毕竟我们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说除了这个文书,还要带立案决定书、拘留证,以及我们的证件就够了。
办好了手续出来给肖雨打电话,她说她立即就下来。肖雨是我们专案组最年轻的妹妹,是我们院法警大队的大队长。说实在的,肖雨比我更具体,她的儿子才几岁,说不定到家儿子都没看见又出发了呢,好在她的母亲代她承担了照看小孩的责任。
我回到家,老公已经下班回家了,刚给他说了两句话,雨儿就打电话说她们已经在楼下了,叫我马上下楼。我提起行李就出了门。
一路上,分管检察长老总打了两次电话询问到了哪里。
到市院侦查指挥中心已经下午6时30分了,立即到市反贪局长办公室开会,安排布置这次到珠海带人的相关事谊。这次去珠海带人由市院反贪局副局长张向东(化名)带队,人员有我们院反贪局局长高文,肖雨和我,决定晚饭后出发,由李杨送我们去成都双流机场,明天一早飞珠海。
飞珠海?这么说,我们将跨越半个中国,飞临那个花园般的特区?上次因为中移动的案子南下广州,事隔两个月,这次又要再渡南下,我是既激动又担心,激动的是自己即将走进那个神秘的城市,领略特区的风采,担心的是这次带人是否会顺利?是从飞机带回来,还是坐火车?听说从飞机上带人诸多问题,连手铐都不准戴,这如何保证安全?如果从火车上带,火车上那么嘈杂,嫌疑人会不会伺机逃跑?如何才能保证安全带回?一系列的问题让人头疼。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再说了有我们局长高文带队,我怕什么?
高文大约1.7M高,肤色偏黑,说话风趣幽默。我刚到反贪局时,他是反贪局副局长,就我一个兵,当时反贪局没有车,出去办案时他经常私车公用,用他的电马马载着我满世界跑,以至于有一天,我听外边的人问我是不是换轿了,找了一个皮肤黢黑的人,我不解,后来才想明白。再后来,我们一起南征北战,走遍了全市的大多数县,办了无数个震惊全市的大案。同志们都亲切的说“你俩搭子如何如何。”“搭子”成了我们之间的一种戏称。
到成都已经深夜12点了,随便找了个酒店住下,说随便其实是不确切的,因为我们上次为抓获另一嫌疑人为方便蹲守而住在此,而我们此行也只能住在此,其他的酒店太贵,我们是不敢问津的,只能住在这里,况且这里便利又清静,离机场也不远。
凌晨5点,这个城市还在酣睡中时,我们已经踏上了去机场的路。
7时15分,当飞机缓缓升空时,金色的朝霞已染红了天边,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9时20分抵达珠海机场。向东下机后立即与珠海市人民检察院反贪局取得联系,我们便打了出租车往珠海市人民检察院赶。
珠海的气候与我们四川相差不是很大,司机说主要是前两天台风刚结束,下了两天雨,所以不是很热,但依然艳阳高照,我们纷纷拿出墨镜戴上。
车过珠海大桥,快进入市区了,在经过一个收费站时,因未收费,司机加足油门狂飞而过,结果被边检站的武警拦下,臭骂了一顿。
“请出示你们的证件!”武警战士分别站在车的两边,让我们出示证件。也许是看我们四人清一色戴着墨镜,且高又坐在两个女人的中间,还剃着锃亮的光头,一看就像是一伙黑社会的,又像是两个女人劫持了一个超社会的黑老大而起了疑心罢!武警战士都持有枪,人家也是工作,得支持三,向东他们掏出检察官证一亮,他们立即就说:“对不起,请走!”
经过这一小插曲,我们便一路嬉闹着到了珠海市人民检察院。
珠海市人民检察院位于珠海香州,高大气派,由于是周末,院里几乎没有人,只有反贪局侦查三处的李科长和刘科长接到电话后在院里等我们。
在珠海市院反贪局侦查三处李科长的办公室,向东与他们接洽了相关事宜,但非常遗憾的是带网上追逃的犯罪嫌疑人无法上飞机,必须持有省公安厅的押解手续,而我们此行没有办理押解手续,否则就必须撤网,而撤网只能在当地公安机关,无奈请示市院分管检察长侦查指挥中心负责人万检,万检指示乘坐火车走,这一提议遭到大家的一致反对:带着犯罪嫌疑人从火车走风险太大,一路上大约要走两三天,吃喝拉撒都在车上,面对杂乱繁多的旅客,如何保证将其安全带到?况且带人对于我们来说还是第一次,都没有经验,这风险太大!这一方案遭到大家的反对而流产了。
“那就等星期一,广东省院上班后协助在广东省公安厅办理押解手续,从飞机上走。”经过与广东省院协调,珠海市院的李科长说。这么说又要去广州了?上次因为中移动的案子追赃南下广州,来去总共三天时间:询问、查询、研究案情、制定追赃方案、总结当天得失,每天都忙到晚上两点才收兵,想看看广州都成了梦想,直至离开连广州是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大家只是感慨的说:“还是车游了广州。”
看来我们要在珠海滞留两天了,故地重游,不知感觉是否与上次一样?是否也走马观花,亦或还是能下马看花?
衔接好后,珠海市院的刘科长便带我们到了位于香州人民东路的“2000酒店”住宿,房价标间300多元吧,有些贵,但也只能将就了。登记了房间后,回到房间倒头就睡,反正珠海我已经来过,出去玩与否对于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睡梦正酣,被向东和高猛烈的敲门声惊醒,一起下楼吃饭。据说是刘科长主动提出请我们吃饭的,地点就在酒店旁边的一家湘菜馆里。
刘科长大约50多岁,据说老家是湖南的,来珠海已经30多年了,是当兵过来的,后来转业到了珠海市检察院,是一个资深的检察官了。下楼后,刘科长先带我们车游珠海,在珠海情侣路转一了一圈,看了九洲港口岸和拱北口岸,都是走马观花,车游嘛,无非如此。反正这些地方我已经来过,相同的地点,相同的风景,不同的只是心情而已!
据说刘科长是个酒仙,偏偏今天喝的是什么“四大美人”酒,刘科长执意让我们喝,一来二往,推杯换盏之间我就有些晕了,我们几人轮流与他交战,他也只是微熏而已。
次日,我的同学芬借了一辆奥迪车给我们,由高开车,车游了珠海的湾仔、横琴岛,之后同学说带我们去火工殿吃饭。火工殿是一家湘菜馆,据说有员工200多人,来此吃饭的客人得先排号等位,生意特别火,而菜也色香味俱全,且价廉物美,事实也确实如此。
回到酒店已经下午三点钟了,便准备好手续到九洲口岸去核实缑的身份。
九洲口岸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帅帅的不到30岁的小伙子,接珠海话说就是一个靓仔,看上去深沉老练,名叫陈海,是队长。陈队长很热情,但也看得出他很忙碌,不断的在拉呱对讲机,陈队长告诉我们,他们上班是不准带手机的,他们的通讯工具就是座机和对讲机。其实这样挺好的,省却了很多麻烦!他说他们口岸一年接待上千万人次出入境,每年要控制像缑这样的通缉犯人三四百人,其工作量可想而知。约定好相关事宜后,便回酒店睡觉,并笑称“养足精神,准备明日战斗!”我笑他们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竟是睡觉!
星期一早上七时三十分,我们在酒店吃过早餐,刘科长已经等候在酒店大门外了,匆匆上车,赶去珠海市院,便开始了这一天忙碌而劳累的工作。到了珠海市院便兵分两路:一路由向东负责,在市院将办理押解手续的相关手续传传给广东省院,由广东省院到广东省公安厅帮助办理押解手续;另一路由高负责,我和雨随同,到九洲口岸办理移交手续,办理后去珠海市看守所接人。
珠海市看守所在珠海的另一边,从九洲口岸到看守所要穿城而过。办好了手续出来,边检站的两名干警怕我们找不到,要我们紧跟他们的车走,他们的车是黑色牌照,很好辩认。上车时我就告诉那个司机说:“跟着边检站的车走。”司机却说“又不是找不到”,开起车就走了。我不断的回头,却根本没有那车的踪影,几乎穿城而过了,还是始终没看见那车。我赶紧告诉高,高给陈队长打电话,陈队长说他们还在边检站门口等我们,晕!
我们到了珠海市第一看守所,其实一看和二看是紧靠在一起的,由同一个大门进出。
办好了入所手续后,我们三人便随边检站的干警一起赶往了看守所,看守所为每个进去的干警发了一个通行证,出所时再交给看守所,看来这里的管理是很规范的。将检察官证复印交看守所后,一会儿便将缑提了出来。
缑个头不高,约1.55米的样子,偏胖,皮肤很白,身穿黑色长袖低胸针织长裙,趿着双平底的拖鞋。咋一看一点也没有那种女强人的干练之相,也就普普通通一般妇女而已,这就是传说中生意做得很好拥有上亿资产的缑?
“我听见你们的声音好亲切哦,我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呆了……” 缑出来一见我们就哭了,喋喋不休说个不停,“我们监住了25个人,我就是第25个进去的,睡在厕所旁边,每个人进去都要经过,放水声又吵,一点都睡不好……”
“好了好了,这不就回去了嘛。”我怕她情绪不好一路上出什么差池,安慰了她好一陈,可她还是抽抽泣泣不停的掉着猫尿,想有今日,何必当初?!
边检的同志完善了一切手续后,将缑的物品退还给她,她当然不能带了,这个旅行箱就由我帮她收拾好。旅行箱里除了缑的一条裙子外,就是药品。当然,对于做药品和医疗器械的缑来说,带这点药品算不了什么。
“这都是些啥药品?”
“哦,这是消炎药,香港的消炎药好,内地没有,我女儿考到美国去留学了,我专程过来给她买点回去,她带到美国用。”说到她的女儿,缑一脸的幸福。但药都要从中国带到美国,不至于嘛。
“你女儿不错嘛,啥时毕业的?”我边清点收拾她的旅行箱边问。
“这学期就毕业了,我同学在美国一家大学当副院长,他让我女儿写一篇论文,写起去就通过了。”她一脸的自得,刚才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了。
“是你同学帮忙的吧?”我和雨异口同声。
“我女儿把论文写好拿过去,我同学帮忙修改的。”说到同学,缑的脸上隐隐的现出色彩。
“你的同学?是不是你的初恋情人哦?”
“是的。”缑眼含笑意,幸福溢于言表,甚至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你这次是不是就是去美国见他了?”我们都想找点轻松的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好一路轻松的安全回到雅安。
“没有,这次就在香港。”她笑着说。
“人约黄昏后没有?”我们边收拾边笑。
“没有。以前去美国见过的,我们一直都有来往。”她一脸的得意。
“你老公晓得他的存在吗?”
“晓得,他回来也到我们家玩的。”这点她倒很坦然。
“你老公不生气?”
“……”
说话间我们已经清理收拾完毕,将缑押解出所。珠海市检察院派了一辆专门押解犯人的警车和三个法警送我们一行。
上了警车后,将缑铐在警车倒数第二排靠左的座位上,与珠海市院的干警话别后,便直奔广州,到广东省人民检察院。
临出发时,向东和高一再强调“外紧内松”,他们的一个眼神我和雨便知是啥意思。缑一路上都在不停的东挪西动的,一会又嘟嘟哝哝的说手铐太紧了什么的,我们就叫她不要动,手铐越动越紧。怕她思想有波动,我们也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拉着家常。好在一路都是高速,也没什么阻碍,从早上10时38分从珠海出发,中午12时05分便到了广东省人民检察院,将缑押解上台阶,在大门口的物业管理处暂坐等候。
广东省人民检察院反贪局一早接到珠海市院反贪局的传真手续后,便派人去广东省公安厅办理押解手续了。据说已经办好了,但由于帮办手续的干警又接待其他省兄弟单位的干警办案出去了,只能再等一会儿了。
时至中午吃饭时间,向东和高与大家商量,如果带着人出去吃饭不安全,干脆就吃盒饭算了。大家也没意见,安全第一嘛。高便和向东出去买了盒饭回来,在管理处蹲的蹲站的站就将就凑合一顿了。
吃饭时,我和雨热烈的谈着上次来时协助我们的李哥,抬起头来,突然就看见李哥站在物业的窗口。
李哥是广东省人民检察院反贪局的,4月初,我和雨因为中国移动的案子随专案组南下广州追赃,当时接待我们的也是这位李哥,但李哥叫啥我们不知道,也没问过。当时我们到达广州时正是中午,广东省院派车到机场接我们专案组一行7人,因为当时还带着人,省院已经同广东省院提前联系好了,将我们接到广东省院吃了饭后,我们便分头行动,这位李哥派车协助我们另一个组到各大银行查询,他则协助我们询问证人。想不到今天接待我们的也是李哥!
“李哥!”我和雨几乎异口同声。
“是你们!”李哥也认出了我和雨,含笑从门口走了进来,并将押解手续交给了向东,我和雨便与李哥闲聊了几句,之后他因还有接待任务便离去了。
李哥离去时,管理处走进来一个保安,姓唐,我和雨一眼便认出是上次我们想抄近路从后门进广东省院时将我们拦下的那个人,是四川资阳人。一看见他,我和雨相似一笑,当时的情景一下又浮现在眼前:那天清早上班时间,我们从住宿的酒店出来后要到省院联系相关事宜,如果走省院大门的话要转一圈,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决定从后门进去,谁知一进门便被这个唐保安拦下了,不让我们从后门进去,我们说进去有事,是早就约好了的。他一听我们是四川口音,便告诉我们说他也是四川的,是资阳人,他说“我堂哥是广东省检察院的反贪局局长,你们以后有啥就找我给你们摆平。”当时我们这个组带队的是市院反贪局的建哥,建哥一听便乐了:“你认识刘奇葆不?”
“晓得,是四川省委书记。”他说。
“他是我哥!”建哥一本正经的说,他一下就讪讪的了。
现在想想这些,我忍不住就笑了。没想到他今天又在和向东吹他哥了:
“我堂哥是广东省检察院的反贪局局长,有啥事就说一声,大家都是老乡三。”
我和雨在边上偷笑。
我们虽然说说笑笑的,思想一刻也不敢放松。
“我要上卫生间。”刚吃罢饭准备出发到机场,吃饭时向东订了5时30分到成都的机票,缑突然说。
高和向东示意我和雨,我和雨一左一右带她去卫生间,我们表面上轻松自在,心里的那跟弦却绷得紧紧的,万一她跑了,在广州这么大个地方茫茫人海如何去找?
服侍缑上了卫生间出来,便直奔广州白云机场。窗外阳光如火,广州就那么如梦如幻的一掠而过。两次到广州都只是车游了一下,浮光掠影,仅仅如此,也有一种朦胧的美让人惊叹!
炽热的阳光热情的烘烤着我们的灵魂。
警车呼啸着从机场高速掠过……
广州白云机场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所有关于笑或哭的主题渲染着喧闹的大厅。
警车停在三号大门口中,此时是下午3点。
向东安排我和高与他一起去办理登机手续,雨和珠海市院的三名法警在车上看押缑。
大厅里人声如湖,南来北往的行人与我们擦肩而过,来到一个问询台,说明了情况。被告知我们不能去排队办理,也不能自助办理,只能到指定的柜台办理相关登机手续。找到指定的柜台,说明了情况,出示了相关手续和身份证后,很快就办好了登机牌,并被告知:
“你们带的人要戴刑具,如果有领导坐这一班机,那么就顺延。”
心里有些不悦,我们带的人要戴刑具这是规定,但我们带的又不是穷凶极恶之人,难道就危害了领导的安全不成?虽然有些腹非,也只能如此了,这是人家的制度得遵守,施施然的走出大厅。
上车,收拾了自己和行李,带上缑的旅行箱,将缑押下车,用珠海市院送给我们的警绳将缑的双手捆了,与珠海市院的干警告别后,他们驱车而去,我和雨一左一右押着缑走进了候机大厅。候机大厅的旅客不断的向我们张望,特别是戴刑具的缑。
“用她的衣服将她捆着的双手遮一下。”高说。
“好。”于是雨打开缑的旅行箱,找出缑带的唯一一条裙子,将她的双手遮盖,而我与雨各挽着她的一只手,装着亲密的样子。
“感谢领导给了我尊严!”缑嬉皮笑脸的说。
广州的天气比起四川来要热得多,好在机场大厅里有空调,可现在才下午三点过,离飞机起飞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这么慢长的时间咋个打发?
“先过了安检再说。”向东说。
我和雨儿一左一右挟着缑朝安检处走。
安检处的人很多,排着长长的队伍,如果去排队,显然不方便。向东找到安检处外边的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安检处的安检人员很善解人意,叫我们从另一处空着的安检口进行安检进去。我和雨儿赶紧带着缑过去,先是雨儿安检了进去,再让缑安检进去,之后我再检了进去。当然了,虽然走的是特殊通道,同样也进行了严格的检查,我早上喝剩下的半瓶矿泉水被检到,拿行李的时候,安检人员叫住了我:
“小姐,你背包里的水请拿出来。”
“不好意思,我忘了里边还有水。”我赶紧将水拿出丢了,一路上都很紧张,确实忘了里边还有水。
长了这么大,飞机也坐了无数次,没想到今天还走了一次特殊通道!
过了安检,找了个清静一点的位置将缑安置坐下。
“我的鼻子好痒。”缑边说边把鼻子往我的左边肩膀处蹭,说心里话,我很反感,但还是忍住了往外翻的恶心感,让她在我的短袖上衣肩膀处蹭。刚才在快过安检的时候她就说鼻子痒,要在我的肩膀处蹭一下,面对那么多的旅客,再加上她的双手也捆着,我不置可否,主要是怕影响她的情绪,没想到进来之后,她反而得寸进尺了。不过想想也只能如此了,除此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又不可能打开她的双手。
等待是慢长的,特别是这种等待。时钟滴哒滴哒一点一点的慢慢走着,一分钟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慢长。
“我要上卫生间!”缑一脸索然无辜的说。
我和雨儿互相看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旁边坐着的高和向东。
他二人做了个“去嘛”的表情,我和雨儿便带着她下到楼下的卫生间。
卫生间里刚洒过福尔马林水,好大的药味。
走到最里边的那隔,缑走了进去,但捆着双手无法操作,雨儿只得耐心的给她解裙子,之后又给她穿裙子,收拾好了之后再让她出来。
缑一直都是嬉皮笑脸的,想向我们打探什么,我们都没理会,没想到她居然还喜欢诗!在我们又坐下闲聊时,她居然说:
“我写了12首诗,已经请人帮我翻译成多种语言出版!”她一脸得意的神情。
“啊?!”我和雨儿盯着她。
“真的!现在都已经编好了,就等出版了。我是专门为我儿女写的,等出版后让她带起出国。”缑一脸笑意,任谁都看不出她是一个在逃通缉落网的犯罪嫌疑人!
“十二首诗就能出一本?”我不相信。
“她就是诗人!”雨儿指着我对她说。
“是不是哦?”她也不信。
“是的!”雨儿一口咬定。反正要打发时间,又要消除她的不安情绪,我们就一起胡诌了起来。当然了,胡诌的同时,我们表面上放松,其实神经一直是绷得紧紧的,得防止她伺机逃跑。
“你喜欢哪个的诗?”缑倒是很热衷。
“我喜欢纳兰容若的词,喜欢仓央嘉措的诗……”我也开始信口雌黄,但话还没说完就被缑打断了:
“哎呀,我也喜欢仓央嘉措的诗,特别是他的一首诗: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只是,就在那一夜,我忘却了所有,抛却了信仰,舍弃了轮回,只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早已失去了旧日的光泽。”缑陶醉在仓央嘉措的诗里。
我愕然:她竟然全诗背诵!看看她那一副样子,只怕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犯罪嫌疑人了。
“你是有感而发吧?”我们笑问。
“……”她笑得更加灿烂。
……
说说笑笑间,时间很快过去了,开始登机了,登机口的工作人员让我们先上机,对号找到自己的座位,竟然是最后一排!向东安排雨儿坐靠窗的位置,然后是缑,我坐缑的旁边,我的旁边隔着过道是高,他坐我的前面。后来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乘客,被安排坐了高的座位。
上了飞机,心里悬着的那个石头终于掉了下来,至少她不敢从飞机上逃跑,也无处可逃。
飞机缓缓升空,火红的晚霞照亮了我们的归途……

作者刘传萍,笔名白雪、冷雪、寒山、潇湘妃子等,四川雅安人,四级高级检察官,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检察官文联文学协会理事。曾任国家公诉人(主诉检察官)、反贪侦查员。著有诗集《与你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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